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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看到傳說中的白公子。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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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大權,只會看姑娘合不合適,是不是良配,娘家人是不是拎得清的。其他的,都不在她考慮。

君臣兩人又說了會話。蘇文看皇上面露倦意便起身告退。

“去見見書晴吧,朕現在已經不管事了。有什麽事你和她說。”

“是,臣告退。”

跟著小太監來到蘭芷軒,蘇文見到了寬大的書案後頭看起來越加只有小小一個的莊書晴。

書案上堆著一堆奏折,手裏拿著筆正在批閱。

“蘇先生到得好快。”放下筆,莊書晴起身相迎,坐在一邊手上還包著紗布的周知肖也隨之起身。

蘇文輕笑,“我是不是要見個禮才合適?”

“您是我兄弟的先生,可不是其他人,要行禮也該是我才對。”莊書晴將周知肖往前推了一步,“我還得再給您推薦一個弟子,知肖,去給先生見禮。”

周知肖很聽話,不過蘇文卻攔住了,“等我正式任太傅了再行禮不遲。”

莊書晴也不強求,示意蘇先生在她對面坐,她也坐回了書案後頭。

“蘇先生別怪我勞動您前來,我能教他一些東西,可我到底是個女子,有些東西沒法教他,其他人我又信不過,想來想去都覺得交到您手裏才是最好的。”

蘇文為人師表這麽多年,這方面還是有自信的,聞言也不客氣的收下這頂高帽子,“你想我教他些什麽?”

“那些老八股就算了,他不用參加科舉,學那個也沒用,具體要怎麽教您說了算,您覺得怎麽教對他有益就怎麽教,無需照搬前人套路,不過……一味講究仁德非周國之幸,眼下的情況就是前車之鑒。”

蘇文無語的看著她,這就差沒指名說皇上仁德過頭才造就眼下局面了,雖然這話也沒錯。

莊書晴指著一本本壘起來的批過沒批過的奏折,“權力的滋味很美妙,不是每個人都能穩得住的,這樣的情況有一回就夠了。”

“你可真是。”蘇文都不知道說她什麽好,“平時你在宮裏就這麽說話?切記禍從口出。”

“平時也沒幾個人能和我說話,您放心,蘭芷軒都是止顧的人,這裏的話傳不出去。”

“你心裏有數就好。”蘇文看向安靜傾聽的周知肖,雖然是強塞來的弟子,對他的第一印象倒也滿意。

“我會寫信回去讓家小前來。”

“也好,我也不想讓書寒和薇兒以後沒了見面的機會,原有的感情都要淡了,對了蘇先生,我會讓書寒做知肖的伴讀,你就兩個弟子一起教吧。”

蘇文想了想,也沒反對,其實兩人是不能放在一起教的,一人學的君之道,一人該學為臣之道,學不到一起去。

不過一起也有一起的好處。

書寒既然以後要走仕途,和儲君拜同一個先生,一起學習日日相伴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

次日的朝會,看起來和之前並無不同。

只是坐在首位上那個陷在寬大的椅子裏越發顯得嬌小的女子今日左側站了一人。

“此乃六殿下,溫公公,傳旨吧。”

溫德手執明黃玉軸,上前一步攤開來,除了莊書晴依舊安坐,其他人都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年邁病弱,已不足以思一國之事,今莊氏女書晴,聰慧,忠心,乃天降之才,朕愛惜之,信任之,予她最大權限以督國事,她之言,即朕之旨意,違她之命,以抗旨罪論,布告天下,鹹使聞知,欽此。”

莊書晴聽到一半就站起來了,這和她想的不一樣。

“溫公公,我以為這是一份立太子詔書。”

溫德雙手將聖旨奉上,“此乃皇上親筆所書,親自按下的寶璽,皇上說,立儲君之事,由莊小姐全權決斷。”

莊書晴有種被坑了的感覺,不對,自從進京後,她就一直在被坑,哪怕這個坑底是用富貴權勢鋪就,依舊改變不了這是個坑的事實。

和皇權沾邊的事,明發聖旨布告天下和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完全不一樣的。

聖旨,是會被記入史冊的,她何德何能!

只要一想到後人會在史書上看到‘曾有莊氏女本事滔天,行監國之權’她就一陣氣短,史上多少人被意淫,說不得以後就有人拿她出來做文章,研究她如何奸佞,如何以貌惑人,有多少面首……

越想越是一陣惡寒。

可現在,聖旨已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不用等下朝,這事就會傳得滿城皆知。

這下可好,名符其實的監國了。

“都起來吧。”對上三舅擔憂的眼神,莊書晴嘆了口氣,勉強打起精神來,“皇上重托,我自當勉力完成。”

文武重臣心裏各有思量,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這時候也不會有人站出來說她不夠資格,和她剛接手時的千瘡百孔相比,現在的局面已經很穩了,這其中莊書晴有多大功勞大家都看在眼裏。

他們自是不甘被一個女人使喚,可心底也承認她非是無能之人。

“有些事眾位可能不知,在皇上被五皇子下毒困於良貴妃處時,是六殿下以單薄之軀將皇上救出來的,他沒有人幫忙,就一主一仆便做到了,只這一件事,就足以說明他有勇有謀,且有血性孝順,周國需要這樣的儲君,只是如今皇上病體,且軍隊征戰在即,冊封大典壓後。”

停了停,莊書晴繼續道:“令,蘇文為太子太傅,建詹士府,官員由資源司選派出來,鑒於太子年紀尚幼,先居於宮中,其他事情酌情再辦。”

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這麽簡單就成了太子的六殿下,這個皇子雖然少有現身於人前,可只要記起了這個人,有些傳言也會隨之記起來了。

六指的太子,歷史上可沒有。

再看他的手,綁著布條,露出來的卻只得五個手指頭,太醫院有消息傳出來說莊小姐將他多出來的那一指切掉了,看樣子此言是真。

說起來,莊小姐那一身本事可真神奇,這麽大點年紀,她怎麽學會的這些?

就算是從一出生就開始學,也得有人教啊。

總不能真像傳言中的巫女那樣,睡一覺就學會了。

回去的路上,莊書晴輕聲道:“知肖,不要讓別人看了笑話。”

周知肖神情平靜,沒人知道他花了半個晚上的時間才平覆心情,讓自己不在這最會見風使舵的朝臣面前露出不該有的神情。

“我會努力,不讓人說莊姐姐看錯了人。”

☆、185章 成長

五月初,遠還未到最熱的時候,可京都的氣氛卻熱烈得不得了,好像只要一勺油澆下去再給個火星就能炸了。

話題的中心,依舊是莊書晴,這完全在她預料之內。

布告天下意味著什麽不止她知道,凡是有點見識的都知道,從暗路到明路,這本就是一個話題,可同一天,她又宣布冊封六殿下為太子,沒人能明白,她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她現在離那個位置只得一步之遙,傳言皇上一直想讓白公子繼位,她卻如此做了……

莫非這又是皇家的另一個秘辛?

莊書晴甘願將權利交回去嗎?

風向變得有點微妙了。

莊書晴卻顧不上這些,她氣勢洶洶的去了儀天殿。

溫德小跑著才能跑上。

皇帝早料到她會來,笑瞇瞇的看著她沖進來。

對上那眼神,莊書晴如一盆涼水當頭潑下,人驟然冷靜下來,聲音也是平靜的,“您之前沒有和我說過。”

“和你說了你會同意?”

她當然不會同意,她不會這麽蠢的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能供她靠岸的人現在不在,她不會那般狂妄。

“傻。”皇帝任溫德在他身後加了個大枕頭讓他靠得更舒服些,“這才是名正言順的監國,若是一開始就布告天下,必會引來諸多人不服,可到了今天,誰會不服?”

“你做了不少事,朕不想後人將明明是你的功勞變成別人的,你不看重這些,朕卻不能因為你不看重就理所當然的輕忽,忘卻你這段時間的辛苦。”

莊書晴無話可說。

麻煩是她單方面的認定,可從任何一方面來講。她都是受益者,得了便宜再來賣乖未免太可惡了些。

嘆了口氣,莊書晴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

皇帝看得好笑。她未必不知道她會得到怎樣的好處,只是天性裏就沒有那麽多貪心。只因想到多出來的麻煩就來興師問罪來了,可卻也正因為她表露的真性情而對她越發喜愛。

懨懨的回了蘭芷軒,受心情影響,莊書晴今天批折子的效率都低了不少。

“小姐,徐將軍求見。”

出征在即,徐功茂會過來不外乎也是為的這事,莊書晴擡頭,“請他進來。”

剛下朝不久。徐功茂還穿著一身朝服,不過大概是瘦了不少,朝服有些垮,也是,比起曾經的偉岸,現在的徐將軍也有些顯老態了。

雖然姜是老的辣,可戰場上不比別的地方,莊書晴心裏未嘗沒有擔心,不然她也不會加了一道又一道的防護鎖,尤其是三皇子為甚。

“老臣見過莊小姐。見過太子殿下。”

“徐將軍不用這般客氣,坐。”

看著對面越發從容的莊書晴,徐功茂心裏感慨萬千。面上卻沒有表露半點,“莊小姐,老臣是為出征之事前來,離出征之日只得四天了,可軍隊卻還不見影,這……”

“這本就非易事,徐將軍放心,我不會讓你孤身一人前去,要是人手趕不及。你就領臺山營地這二十萬人先赴前線,人馬糧草。我什麽都不會缺你的。”

徐功茂當然知道這事不易,可前線的人差不多都耗光了。沒有人馬,談何其他。

他來這裏,就是為了給自己一點底氣。

他很清楚自己已經不年輕了,之前受的傷並不是沒有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害,他很清楚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在最好的狀態,可是只要給他人,他就必須上。

他一個兒子在那裏丟了命,也因為,周國無其他將領可用了,不管是衛含還是誰,都是盛世養出來的將領,沒有經過水火磨礪,沒有在血肉中拼殺過,他們少了那股狠辣。

這些,都只能從戰爭中獲得,可周國,已經經不起失敗了。

再敗,必將一潰千裏。

“徐將軍,不要擔心,鞠國並非沒有後顧之憂,他們不敢傾國而戰。”莊書晴不懂古代的仗應該怎麽打,可她知道該如何給人打氣,“武國和止顧曾有交情。”

徐功茂眼前一亮,要是能聯合武國,鞠國何懼!

點到即止的話讓徐功茂有太多想像,莊書晴莫測高深的笑,迅速將話題轉開,“令長公子的事皇上很遺憾,令我好生撫恤,我卻不讚成給徐家其他人加恩,徐將軍,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長公子有兩子一女是不是?”

“正是。”徐功茂隱隱明白她的用意,若真能如此……

“我的意思是加恩於這三個孩子,不過也不能是現在,逆境更易成才,徐將軍說是不是?”

想到慘死的長子,徐功茂紅了眼眶,對著莊書晴深深拜了下去,“徐家已不知承情莊小姐幾回,老臣多謝莊小姐事事為徐家費心。”

“誰讓我有個弟子姓徐呢,徐家要不好,她哪裏能安心學醫。”嘆了口句,莊書晴又道:“徐將軍只管安心上前線,我保徐家在京都無恙。”

“莊小姐的話,老臣信。”徐功茂又是深深一躬,“有莊小姐這句話,老臣就敢將家中兩子一起帶上了,徐家是武將出身,他們也不能總躲在安穩之地。”

“是否留下一個為妥?”

徐功茂搖頭,“莊小姐不用勸老臣,三個兒子膝下都有了子息,已是後顧無憂了,老臣相信,若真有那個萬一,就算看在徐家滿門忠烈的份上也不會有人為難,皇上不會允,想來莊小姐也會護著。”

莊書晴沈默半晌方點頭,“莫要讓徐夫人太難過,她的身體經不起刺激了。”

“老臣有愧於她,只是她嫁進徐家的第一天就該知曉,徐家就是這樣的家族,身為武將,寧在戰場上死去,也不能在這安全之地養廢了。”

徐將軍一走,莊書晴就看向周知肖,“有何感想?”

“滿門忠烈,若武將皆有徐將軍的心氣,周國無憂。”

“他們不是,你就將他們變成那樣,有句話叫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可要是為身為最高將領的國君強悍了,下面的人誰還敢窩囊。”

“我懂了,莊姐姐。”

莊書晴點頭,揚聲道:“向左。”

向左立刻從門外進來,“莊小姐。”

“止顧不在,武國那邊能不能動用?”

“能,公子離開前說過,莊小姐的話就是他的話,他的所有一切人手資源莊小姐都能動用。”

莊書晴心裏酸漲得捂著眼睛好一會才緩過來,“安排人去武國,讓武國往邊界派兵,做出隨時準備參戰的準備,不用他們真的和鞠國打,只要能讓鞠國有所顧忌就夠了。”

“是。”

“有沒有把握?”

向左臉上帶著傲氣,“只要是公子的意思,他們就會照做。”

“去吧。”

這事莊書晴沒有避開周知肖說,事後沒有和他解釋,他也沒追問。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

回去的路上,莊書晴敏銳的感覺到外面的聲浪比平時更大了,若非護衛一增再增,她真擔心那些好奇心膨脹的人有一天會將她這馬車攔下,做出沒腦子的事來。

離出征還剩兩日時,陸續有軍隊到了,人數太多,全部安置在城外,徐功茂得了消息立刻去整合,到出征前一日,各營地抽調的人馬基本全到了。

關註此事的人心都放了下來,關起門來打是一回事,卻沒人希望在戰場上輸掉。

出征那日,莊書晴沒有去送,而是由周知肖代表皇上送出城外,以一杯水酒送行。

徐佳瑩進宮時眼睛通紅,看到莊書晴又狠狠哭了一場。

四兄妹,她是老小,一直受盡寵愛,被欺負了三個兄長連同父親全給她出頭,可現在,大哥已經沒了,二哥三哥和父親都去了戰場,不知何日是歸期,在家裏她還不能哭,哪個都不比她好受。

莊書晴抱著她,像安慰孩子一樣順著她的背,“徐家老的老,小的小,一幫婦道人家裏也就你還有點膽識氣魄,以後徐家就靠你撐著了,堅強些。”

徐佳瑩擡起頭來,露出一臉淚痕,“師傅,我不怕,我撐得住,可戰場上瞬息萬變,我擔心。”

“你擔心也不能同去,何用?”給她擦掉眼淚,此時的莊書晴還是會元府那個溫和的,溫厚的莊大夫,“今天放你假,回去陪陪你娘,學著去做家裏的主心骨,你娘現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就像師傅一樣嗎?”

莊書晴一楞,旋即笑著點頭,“對,像我一樣,我也不想變得這麽堅強,可當事情到面前了由不得我不堅強,人只能逼著自己適應環境,撐起自己頭頂上那片天。”

徐佳瑩眼淚不停的往下滾,抽噎聲卻停了,是的,她已不是那個蜜罐裏的四小姐了,她已經沒有軟弱的本錢,不堅強起來,任家人被欺淩嗎?

她的眼淚,流給誰看?師傅嗎?可抗起了一個國家的師傅,眼淚又能流給誰看?

不用她說任何承諾的話,莊書晴也知道這個就算有過和離經歷也依舊帶著天真嬌憨的大弟子在這一刻真的長大了。

這個世界,誰也慣不了誰一輩子,哪怕是那個強悍得不可一世的男人,這會不也不在她身邊?

☆、186章 地,動了!

局勢愈趨平穩。

可不知為何,大概是太過順遂,盯著的人也一直都沒有異動,莊書晴心裏總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不安。

這不安困擾了她幾日,讓她連睡覺都不甚安穩,這日一早起來便有些發熱。

給自己號了下脈,讓廚房煮了點姜湯喝了,又多喝了幾杯溫開水,也沒往心裏去。

朝中無大事,資源司漸漸上了軌道,太子也有了太傅在教導,她反倒有了閑暇。

可人真的不能閑,越閑腦子裏就越瞎想。

止顧離開已經有四十五天了,不知道他到了哪裏,情況怎麽樣,要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還好,可要是人都找不著了,怎麽辦?

越想,她就越控制不住的往最壞的方向想,甚至想到了止顧回不來的可能,心猛的一沈,那種下墜感讓她眼前一黑,差點沒有閉過氣去。

不能想了,莊書晴在心裏對自己說,對,不想了,止顧會回來的,止顧舍不得她,怎麽會回不來,要是他真的不回來了……

最多,她為他守寡一輩子就是。

大概真是身體不爽利,向來沒有午歇習慣的莊書晴昏昏沈沈的睡了過去。

“嗷嗚!”

身體一陣用力搖晃,莊書晴迷迷糊糊張開眼,看向罪魁禍首,不甚清醒的問,“念念,怎麽了?”

“嗷嗚,嗷嗚!”

莊書晴猛的站了起來,人一陣陣發暈,忙扶住書案撐住,“地下在動?地動?”

“嗷嗚!”念念的聲音越來越急,金虎沒有念念那麽古靈精怪,這會也不敢打擾念念。可心下又著急,幹脆在莊書晴面前趴下來,用尾巴甩打她的腿。催促她快點到它背上去。

莊書晴不敢輕信,可這種事向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更可恨的是,歇的這一會病好像加重了,偏偏在這種時候!

現代水泥灌註成的房子都經受不住地動,更何況現在都是土磚屋,要是地震得厲害,不知得死多少人。

坐到又長大不少的金虎背上,莊書晴摸著它的頭安撫,“不要亂跑。不會有事的。”

門外,今天值班的是三子,看到她出來忙上前行禮,“小姐。”

現在他們稱呼她都是直呼小姐,省了姓氏,這一點改變不現形,卻表明了態度。

莊書晴沒有回話,她的心神被天空上那煙花狀的雲嚇著了,地震雲,她竟然見到了地震雲。地動是真的,是真的!

“三子,三子。叫上白府所有人出宮去通知所有該通知的人,地動,將有地動,會很嚴重,快!”

三子看她都快要倒了,忙上前要扶,莊書晴推開他,幾乎是用吼的,“快去!不能呆在屋裏。人不能呆在屋裏,徐家。董家,你單獨派人去。江海,你去通知太子殿下,叫他們一定照我說的做。”

徐佳瑩和柳知瓊每日都呆在蘭芷軒,走出來時眼裏都有懼意,顯然是聽到了剛才的話,並且知道地動有多可怕。

“去將手術室裏的東西能帶出來的都帶出來,人呆在空曠地方,賀曼夏珍,你們都去,要快。”

“是。”

莊書晴也過去了,她抱起青陽子的藥箱又爬到金虎背上,叫它往儀天殿跑去。

在老虎背上,莊書晴打開藥箱,從裏找出她這時候要吃的藥來倒進口裏,幹吞了下去。

她已經好久沒生病了,這一病怕是會來大的,希望青陽子的藥能頂得住。

“莊小……”溫德話未說完就被撞開了,莊書晴是坐在老虎背上直接沖到龍床邊的。

“皇上,有地動,屋裏不能呆了,溫德,你將皇上背出去,去禦花園,那裏空曠,一定不能靠近往屋子裏躲,屋檐都不能靠近,記住了沒?”

“是。”溫德只是驚了一下,二話不說上前背起皇上就跑。

屋裏還有小太監在,莊書晴吩咐道:“多背幾床被子出去,吃的喝的也給皇上準備一些,對,還有皇上的藥一定要帶上,收好了,一定不能有失。”

“是。”

莊書晴也不在屋裏多呆,一出門就立刻召集了宮中內侍和宮女往各宮各部傳消息。

這時,金和貴得到消息跑了過來,見到他,莊書晴松了口氣。

“金大人,有沒有辦法可以讓城中百姓離開屋子?”

“有,但是……”

“人命關天,別吞吞吐吐。”

“是,敲鐘十二響,城中百姓都要離屋朝皇宮方向跪拜一刻鐘。”

莊書晴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十二響代表什麽?”

金和貴臉色有些白,“皇上……沒了。”

這樣的話說出來都是罪!也怪不得金和貴吞吐。

莊書晴臉也要白了,“就沒有其他應急的法子?”

金和貴搖頭。

沒時間了,容不得莊書晴多做考慮,牙一咬,她道:“敲鐘十一響。”

金和貴連著幾個深呼吸,用鼻音應了個是就親自跑去安排。

若是事後追責,他跑不了,可當有個女人帶頭往前闖的時候,他覺得他也沒什麽不敢的。

論膽氣要是連個女人都不如,他白長了這百幾十斤。

莊書晴還沒跑到禦花園,就聽到了鐘聲,讓金虎停下,細數了下,確實是十一響。

但願百姓會被鐘聲吸引,都跑出門外去。

禦花園這時候人多了起來,得到通知的各宮妃子都過來了,好在人雖然多了,且情緒不安,可有皇上皇後在,倒也沒生亂子。

莊書晴先去池子邊看了下,各色錦鯉都浮在水面上,時不時有魚縱出水面,往皇上那邊走時,她甚至還看到了在花叢裏游走的蛇。

而蛇此時已經完全失了思維能力,她只能感應到害怕的情緒。

來到皇上面前。正要向皇上解釋敲鐘的原因,皇上就先搖了頭,“這裏不用你管了。你去管外面的事,就算真敲十二響朕也不怪你。”

莊書晴此時也只能點頭。對一邊的溫德道:“動物最敏感,我剛才有看到蛇,溫公公多留意。”

“是。”

看著莊書晴走遠,溫德方不是很確定的道:“皇上,老奴看著莊小姐的臉色好像有些難看……”

皇帝看著天空著那兩朵巨大而詭異的彩雲,沒有說話,這種時候,就算書晴真的病了也只能撐住。不要說這些事離不得她,她自個兒,也放不下。

鐘響第一下時,城中百姓就紛紛放下手中的事站起身來,等敲到第十下時,幾乎所有人都驚愕的出了門,腿一軟,對著皇宮的方向跪了下去。

十一響過後,鐘聲停了,街道上人頭攢動。卻無人回屋,依舊跪著。

他們都以為自己數錯了。

被這消息砸得一時有點不敢置信。

懵懵懂懂的跪了將近一刻鐘,漸漸有人站起身來。面色黯然,嘆幾口氣就在回去過自己的日子,可就在這時,地,動了。

跪著還沒有起身的還好,摳住地面就能堪堪穩住,而已經站起來的一個踉蹌,要倒時下意識的抓身邊的人東西,然後連鎖效應之下。倒了一地的人。

傳言說地底下住著一條大鰲魚,時間長了。大鰲魚就想翻一下身,只要大鰲魚一翻身。大地便會顫動起來,可這一動,便是千萬人的劫難。

哪怕是莊書晴提前得了消息已經想盡了辦法去和閻王爺搶命,當地面的震動一波接一波時,她心裏越來越沒了底。

抱住明明不安的直刨地卻沒有離開她的念念和金虎,聽著不遠處的宮殿轟然倒地聲,莊書晴越加不敢多想,只盼著震動快些停下來。

好像過了許久許久,地面的震動才停下來。

莊書晴不敢動,直到確定震動確實停下來了才敢擡起頭來張望。

“念念,安全了嗎?”

“嗷嗚!”

得到暫時安全了的信號,莊書晴立刻爬起來爬到金虎背上往禦花園跑去。

一路上所經的宮殿主殿都還沒倒,可偏殿沒剩幾個,灰塵漫天,將天都染成了灰色。

禦花園她來得很少,只記得有兩個漂亮的亭臺,養了一池子的錦鯉,還有一些競相盛放的花。

而這會,亭臺都倒了,經過池子時看到裏面一層的魚都翻了肚皮。

皇上剛吃了藥,精神看著還好,又或者是強撐出來的,看到莊書晴就問,“外面情況如何?”

“還沒這麽快上報,不過地動可能並沒有結束。”

皇帝變了臉色,“還有?”

莊書晴對地震的了解都來自於書面知識,她只知道地震是會有餘震的,比不得主震那麽可怕,人們對它的提防遠不及主震,可也正因為這份不提防,才會讓許多本不該送命的人送了命。

“我不能肯定,只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請皇上先不要回屋,還在這空曠地方呆著以防萬一。”

“你呢?”

“我得出去安排,總不能讓京都亂了套。”看皇上擔憂的看著她,莊書晴笑得無奈,“多少人在看著我,我不能在這時候露了怯。”

“莊姐姐,我跟你去。”

“姐姐,我也去。”

周知肖和莊書寒同時道,說完,兩人對望一眼,都覺得親近不少。

莊書晴想了想,帶上了他們。

蘇文極自覺的跟了上去。

蘭芷軒的偏殿也倒了,徐佳瑩幾人抱成一團聽話的呆在院子中間,白府的人陸續回來,也都圍攏過來。

☆、187章 地動(2)

“師傅。”兩人找到了主心骨,驚懼盡去。

“賀曼,你去一趟太醫院,讓他們盡量將可用的藥材搬到外面空地上,並且做好避雨措施,天指不定會變,外面傷亡情況不知如何,到時需要的藥不會少。”

“是。”

看到金和貴過來,莊書晴又道:“佳瑩,知瓊,你們出宮去,金大人,你派些人給他們,京都的醫館能搶救出來的藥材都要搶救出來,你們時間無多,若是再有地動,在空曠地方抱著蹲下,切記,不能在屋子裏久呆。”

金和貴自是應是,卻不無擔憂的看向莊小姐的兩個弟子。

這樣的事,讓兩個女子去做……

徐佳瑩用力摳住掌心,和師妹看了一眼,用力點頭,她說了要變得堅強,那麽,就從這裏開始吧。

“去吧,不怕,一切有我。”

江海不知從哪冒出來,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敢入殿去抱了張椅子出來放到莊書晴身後,扶著她坐下。

莊書晴看了這個一直話不多,卻很好使喚的閹人一眼,“江海,你去和溫德討要人手,你盡量不離我身邊,將我的命令傳回去,也將外面的情況反饋給我。”

“是。”

還有什麽?莊書晴閉上眼睛用力想,震後要消毒,對,之前用於治療傳染病的那一套得用起來,水不能直接喝,如果地表受損,水源受汙嚴重,還得找能喝的水源,等傷亡統計出來,得盡快將屍體處理掉,免得引發瘟疫……

千頭萬緒,樁樁都是麻煩。

“金大人。傳話給四衛統領,不用來向我請示,將四衛中人都派出去救人。另外,這時候若有人趁機做亂者。當場格殺。”

心臟有些亂了序,莊書晴若無其事的擡手放到心臟位置,除了蘇文若有所覺,其他人都沒有發現她這一停頓,“著人快馬加鞭給衛將軍送信,京都的外部防務讓他費心。”

“是。”

“通告朝中各部,所有官員各司其職,不得擅離職位。有違者,撤其官職,以罪論處,絕不輕饒。”

“太子殿下。”

周知肖正體悟她的每一道命令,聞言立刻應是。

“百姓定然已經慌了,你去安撫城中百姓,這一身不行,去換上太子的著裝,務必要讓百姓一眼就要認出來你是誰,知道這時候皇室沒有拋棄他們。周國這一磚一瓦皆是由百姓搭建,這時候,便該由身為儲君的你去給他們一個心安。金大人,你去貼身相護,人數盡量少,這時候再講排場是蠢人才做的事。”

“是。”

周知肖背挺得更直,“莊姐姐,我一定不讓你失望。”

“你最應該不讓百姓失望。”莊書晴看向弟弟,聲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嚴厲,“書寒,你跟隨太子左右。去見識見識書本以外的世界,記著。盡量不要往屋裏去,再有地動。到空曠處抱頭蹲下,保護好自己。”

“是,姐姐。”

不但將太子推出去了,連自己唯一的親弟弟也趕出自己的羽翼,不知者以為她狠心,甚至別有居心,蘇文卻能看懂她這番動作的苦心,有些事,教得再多,說得再透,都不如親眼見著來得有用。

困苦不過兩個字,卻是百姓一生的寫照,他們活得艱難,一輩子也攢不下貴人買一件首飾的銀子,可他們卻有著最堅韌的性格,有著迎難而上的勇氣,說穿了是為了活下去,為了生存,而這些,卻正是身為儲君的太子,一心要走仕途成為姐姐靠山的書寒都該親眼看到的。

蘇文拱了拱手,道:“我會盡我所能護他們周全。”

看著弟弟尚顯單薄的背影,莊書晴啞聲道:“蘇先生費心。”

“誰也比不得你費心,周國出了個你,是周國之福。”

那她的福又在哪裏……

止顧,你怎麽還不回來!

“小姐,您喝點水。”夏珍將一個比平時用的茶盞要用的杯子放到莊書晴手裏,杯子是溫熱的,正好入口。

“你進去了?”

夏珍點頭,指著地上多出來的一攤東西道:“吃的喝的拿了些出來,過後怕是會缺得厲害。”

是了,吃的!

莊書晴擡頭看向院子裏站著的人,她現在能動有的只有白府的這些人了。

太子身邊有隱衛保護,可她最信任的,始終都是白府的人,“三子,你派幾個人去跟著太子,不到必要時候不要現身。”

三子二話不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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